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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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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乐小米《凉生,我们可不可以不忧伤》卢思浩《你也走了很远的路吧》刘同《一个人就一个人》你要忍,忍到春暖花开;你要走,走到灯火通明;你要看过世界辽阔,再评判是好是坏;你要铆足劲变好,再站在不敢想象的人身边,旗鼓相当;你要变成想象中的样子,这件事,一步都不能让。这是一个奔波的时代。我们不停告别,又不停重新出发,有些话还来不及讲,就已经分道扬镳。心情越来越冷淡,很多话找不到人讲,于是什么都埋在心里。你有千万条微博想写,可有些根本不重要,后来你才懂那是你怕别人看穿你,所以才把真话埋在日常里。孤独是,某天突然下雨,你走在街上,只有你一个人没有带伞;加班到深夜的你饥饿难耐,却发现周边所有便利店都关门;期待很多年的电影今天上映,怎么也找不到人陪你去看;深夜想要找一个人聊天,翻遍通讯录却找不到人说话。走过了那么远的路,再也找不到人分享风景。我知道的,因为我也经历过。如果有人这么问你,为什么还要看纸质书,为什么还要去写信,为什么还要不远万里去见一个人。你告诉他,因为你偏要在这薄情世界里,深情地活。如果不能并肩同行,那就假装恰好路过。虽然你不知道这恰好路过的背后,是向着你的方向一路飞奔。时间带不走的有两样东西,一个是跟自己相处的能力,一个是跟我步调一致的人。我们各自独立,在自己的道路上奋斗,彼此看一眼都是安全感。火车停靠站台,一个旅人下车了,这不是你的终点站,你要继续往前走的。对一个人的失望,是积分制的。失望变成绝望,就意味着放弃。“这世界上没有谁离不开谁。”其实那几年,一直是他离不开她。“你知道吗?这么多年你一直没明白,不是每个人都有你这样的条件。你的条件允许你轻松自由,这没关系,最让我难过的是,王辰,我以为我们是这世界上最了解彼此的两个人,可你一直没看到我肩膀上的责任。我们是成年人了,拜托你长大好不好?”在很多没有结局的故事里,青春期的女生总是比男生更成熟。所有的回忆像是泡沫不停地出现,然后碎裂。你知道吗?对一个人的失望,是积分制的。为什么那些平日看起来可能与你相安无事的人最后选择离开?因为她早就在心里给了你无数次机会,只是你从来没有把握住。失望变成绝望,就意味着放弃。问:“为什么不把书给她?”答:“有时候你满腹心事,对面的已经不是那个你想诉说的人。有些事就是这样,一眼万年,沧海桑田,那些所谓的补救办法,不去做也许更好。没有结局的故事,就让它留在风里吧。”“没什么,是我不配。”走廊被黄昏染色,冬天被大雪唤醒,思念被歌曲收藏,却找不到分享的人。“有时候就算你站在那扇门前,你也不想再开门了。你以为你在分享生活,可其实只是你一个人自娱自乐。我把回忆上锁了,不需要钥匙,就当是我自己的秘密。”记忆里的人离开了,手机却替你记得。临走时她问:“你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受吗?”我说:“是无时无刻不想知道他的消息吧。”她说:“你说对了一半,当你很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你会希望他能参与你的生活,你会希望你的所有情绪他都能有回应。他回复得慢了一点,你就觉得他不关心你了,因为我们都太怕失去,一点风吹草动都受不了。”她又问:“那你知道一个人不喜欢你是什么表现吗?”我摇摇头,她说:“是他不再跟你分享他的生活了,也不再对你有所回应。”我突然想起杨小毛的那句话,喜欢就是想把自己的生活分享给他。就像那时漫天飞雪,想拍给你看;那时听到好歌,想唱给你听;那时激动的情绪,希望不用说都有人懂。喜欢就是看到所有美好的东西,都想和你分享。后来走廊被黄昏染色,冬天被大雪唤醒,思念被歌曲收藏,却找不到分享的人。告别就是看到所有美好的东西,也不会再和你说了。生活的本质就是这样,希望和失望共存,美好与丑恶共生。而我们能做的,是从失望中看到希望。人们常说,当你把某些东西看得太重,将来必为所累,必为所伤。最开始写字,是因为喜欢。喜欢文字所表达出来的欢乐和悲伤,喜欢文字的各种美感,渐渐地,喜欢文字所带来的你们所给予的赞誉……你越是用力越是在乎的东西,就越容易走向极端。感谢这六年时光,经历过那么多起起落落,破茧成蝶还是破茧成蛾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它们都有破茧飞翔的那一刻。幸福是我学会的第一个词语,但母亲并没因此表扬我,她给我盖好被子,说,姜生,你记住,凉生是你哥!不是什么城里人!以后不能胡说,你一定要记住,凉生是你哥!仿佛圣命难违一般,四岁时,我与凉生,六岁的凉生,狭路相逢。我不能也不知道去问,这个被唤作凉生的男孩,为什么会突然来到我们家?只能这样注定,他是哥哥,而我,是妹妹。她给凉生做最好的饭菜,凉生却很少吃,眼神淡漠中带一丝胆怯,眼睛圆溜溜的,不时望向我。母亲看着胃口恹恹的凉生,转脸对我说,姜生,你要让着哥哥啊。医院看爸爸。母亲走后,凉生问我,姜生,妈妈生气时会打小孩吗?我摇了摇头,盯着他眼前的红烧肉直流口水,闭上眼,胡乱扒饭。临走时,他妈还从我家墙上拽去一大串红辣椒。一个乡下的农妇却在遥远的魏家坪忍受着,痛苦着,挣扎着,等待着!她知道他在外面有了家,并且有了孩子,她却不敢吭声,不敢哭也不敢闹。她明白,他没有同她离婚,就是因为公婆对她勤劳忍耐的喜爱与需要,以及她永远不会干涉他风生水起的私生活。几天前,那个叫姜凉之的男人和他的女记者爱人一同来魏家坪的煤矿进行采访写实,却被突发的矿难埋入井下。女记者死了,风花雪月没了。那个叫姜凉医院,生死难卜,只有糟糠之妻陪在他的病榻前。他吩咐她,把他跟另一个女人的儿子接到魏家坪抚养,若他死了,更要好生抚养。是的,他无需请求她,只需吩咐。有种女子,一生可悲。生时可以欺,死后亦可欺。可是年少时光总不会永恒,人总会长大,当我的思维变得清晰起来时,我已经十三岁。我渐渐地明白我与凉生的关系,以及父亲的种种过往。我依旧喊凉生哥,可是我看父亲的眼神却越来越冷冽。我也能感觉到,轮椅上的父亲眼神已经变得闪烁不安。我的眼睛,仿佛是一条无形的追命索。他已经很少在我面前对母亲大声说话,因为,此时的母亲,因为太多的操劳,已是风中残烛,生活的重负已让她过早衰竭。父亲似乎明白,如果母亲不幸离世,他将一无所有。有时,母亲给他喂饭,遇到肉,他会示意让母亲也吃一口。不可思议的是,母亲竟为他的善举而眼含泪花。我常常想,如果没有凉生的母亲,或者,我会有一个很幸福的家,而我的母亲,也不会为了生计,卖血掏空了身体,如同随时会凋谢的花。而凉生,他竟可以如此安稳地生活在我家,享受母亲委曲求全的爱和奉献?但是我却遗忘了凉生的感受,其实,他何尝不是生活在前世今生的罅隙中,无从求救,无从呼吸。他的前世是她母亲对我们整个家庭的伤,他的今生是我母亲永远沉默的好。由此而生的内疚占据满他的生活。或许,他对我的疼爱也就是因为这份纠缠已久的内疚吧。我最开心的时候就是同凉生在一起,因为他什么事情都是让着我的。可惜我一直都没有意识到,那时的凉生内心有过怎样的凄惶。我只是在他笑的时候,跟着他开心地笑;在他仰望蓝天的时候,跟着他仰望蓝天;即便他在极其无聊的时候对我说“姜生,你猪”,我也会仰着纤巧的小下巴迎合着他,我就大着声音说,嗯,凉生,我是猪。这个时候,他总会用杨柳枝,轻轻敲一下我脑袋,微笑的表情滑上他的唇角,午后的阳光都凝固在他坚定而忧郁的眼睛里。月亮底下,凉生和我,开始学着如何长大,如何坚强。梦里我带她离开了魏家坪,给她养了好多母鸡,攒了好多鸡蛋,她再也不需要害怕何满厚那样的小偷,更重要的是,她再也不必受人欺负了……从那天起,我开始抢着帮母亲做家务和农活,我固执地认为,自己多做一点儿,她就可以减少一根白发,多一份健康。而母亲却不让我沾手,她是那样固执地不让我干任何的粗活。我不知道她的内心在和什么较劲。或者在她卑微的内心中,那个知书达理的女记者,是一把尖锐的刀,粉碎了她作为女人最低微的要求。她不想再让自己的女儿重蹈她的覆辙,她宁愿自己粉碎,也要让我有一双城市女孩纤长的手,可以骄傲地活着。这样的话,她说不出,但我读得出。我和金陵慢慢地熟悉起来,北小武说,你少跟她接触,她肯定是为了接触凉生,才和你好的。这样工于心计的女孩子,太势利了,绝对不会是什么好鸟!北小武的话中,不带脏字的很少,好在我耳朵的抗打击能力已经很强了。当时,我并不懂,其实,北小武一直很维护我,生怕我被伤害。所以,他才对我身边任何事物充满戒心。毕竟,我们仨是从魏家坪走出来的连根的小草。北小武说,姜生,我可没有凉生有品位啊。我说,我哥怎么了?北小武瞪大眼睛,你不知道?他跟未央,就是八班的未央,混得可亲昵了。我想他怎么一直不舍得给你吃呢,原来,都省下钱去哄未央妹妹了。我吃了一惊,但脸上还是挤满了笑容,我说,可是,凉生怎么没跟我说呢。北小武笑,说这是隐私,隐私,你懂个屁!说完,他看了看我,姜生,你不舒服吗?我笑,我……不舒服什么?我有嫂子我高兴啊。奶奶的,我得回魏家坪放鞭炮啊。北小武笑,奶奶的,你什么时候也会说粗话了!真他奶奶的,公鸡都会下蛋了。我知道,在学校里,喜欢凉生的女孩不在少数。因为很多时候,都是我来充当她们的邮递员,早知道生意会这样红火,我就把它发展成一项业务了,每人收费五元。我也知道未央,八班的未央,那个永远像公主一样,一切优秀,一切安好的女生。我捂着被子偷笑,觉得凉生真是好福气。眼角,却是一片冰凉。冰凉。北小武冲凉生做鬼脸,说,看到了吧,凉生,咱的姜生长大了。我想了想凉生那大把大把的情书,就对北小武说,北小武,如果将来凉生有了女朋友的话,我就孤单了。北小武,这样子吧,我就做你女朋友吧。北小武一脸愕然,冲凉生说,看到了吧,营养缺成这样,奶奶的,让你给虐待得人都傻了。我执拗地拉住北小武,我说,我没傻,我精神着呢,北小武,我是认真的,我做你女朋友吧!凉生拉我,姜生,别胡闹。我把刚接到的情书递给凉生,眼睛直直地望着他,哥,我没闹。因为小九的出现,我们的三人行,从此成了四人行。小九每天都挂在北小武的胳膊上装蝙蝠,主题套装一天一更新,每一次都是那么醒目,标新立异,看得人眼球疼。其实,我跟凉生并不愿意做俩灯泡,可一身绿毛龟装的小九说,大白天太阳高照,你们俩灯泡还能有多大排场?小时候,我总喜欢挨着他睡,蜷缩在他身边,脑袋靠在他的肩上,两个小脑袋紧紧靠着,就像两朵相依为命顽强生长的冬菇一样。时间这么匆匆过去,从此,再也不会有两颗紧紧挨在一起的小脑袋,那么顽强地相依为命。一朵冬菇,和另一朵冬菇,他们分别叫姜生和凉生。姜生是妹妹,凉生是哥哥。我也是跟踪北小武很多次才知道小九的藏身之地,那个又脏又乱的地方。我门也不敲就一头扎进小九房里,我开口就是,奶奶的小九,你也就配这么脏的地方。睁开眼睛,却见小九的脑袋被两个人拽着压在桌上,周围是一群男人。小九说,姜生,奶奶的,你快跑!快跑啊!我说,小九,你奶奶的,我想跑,可小九,我喝大了,跑不动了。说到这儿,我就摇摇晃晃地冲一个看起来比较顺眼的男人走去,他长得真的很顺眼,那么好看那么好看,好看得就像那个令我心疼过无数次的梦境一般。我对他说,你让他们先闪闪,我有话跟小九说。那个好看的男人吃惊地看着我,他似乎没想到,我一个小太妹会这么不长眼色。其实,他错了,我不是小太妹,我是一个好学生。只是,我也会难过也会不开心也会喝醉。他对拽小九头发的人使了眼色,小九的脑袋就自由了。我转了一个身,打了个饱嗝,我看不清小九在哪个方向,我只是估量着她的位置,我说,小九,你听好了!如果你敢对不起北小武!我……我……我就杀了你!说着我迈步冲向小九,可是脚下一软,直接撞在那个顺眼的男人怀里。有了依靠的感觉真舒服,然后我就痛快淋漓地在这个“依靠”身上大吐特吐,然后翻了翻白眼,晕了。他冷淡地笑,嘴唇简洁有力地勾勒出一道弧,说,丫头,这个理由救不了你!他一副嘲笑的表情,很不屑地皱着眉头,你们现在的小女孩是不是都疯了?我摇摇头,不是你想得那样,大叔。我说我得走了,我得上课,我怕昨晚老师查我夜不归宿,会杀死我的。我还想说,我怕凉生找不到我,会急疯了的。但我没说,凉生是鲠在我胸口的针,伴随着每一口呼吸而疼痛。只有呼吸停止了,痛疼才能停止。他冷哼,别叫我大叔,我姓程。哦,程大叔,可我真得回学校。他被我气坏了,说,我叫天佑!不叫大叔,你听到没有?他一边说一边抓住我肩膀用力地摇,那时,我真怀疑他是某小吃摊上卖兰州拉面的,因我不小心吃了面没给钱而伺机报复我。他边摇边吼,你昨天吐了我一身,你知不知道,我的衣服很贵啊!然后你胡搅蛮缠,喊我哥,非缠着我,要我带你回家!我低头嘟哝,天佑大叔,我昨天吃的东西也很贵啊。吐在你身上我也心疼啊。程天佑头都大了,说,姜生,你真难缠!我瞪大眼睛看着他,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他说,小九说的。他又一副很迷惑的表情看着我,问,你一个学生,怎么跟小九这样的小太妹纠缠在一起啊?我摇摇头,一句两句说不清。说了你也不懂。天佑说,你别一直盯着我看好不好?我说,不好。你长一张脸不就是给人家看的吗?程天佑开车将我送回学校,一路上,他没跟我说一句话。最后,在我死乞白赖地请求下,他帮我对学校撒了谎,说是,昨天他开车不小心碰到了我,医院,因此我没有回学校。程天佑走的时候,问我,姜生,你多大?我说,十六。他淡淡一笑,十六岁的人还这么没心眼儿,真少见!我冲他挥挥手,说,再见!天佑深深一皱眉头,看着我,说,还是不见了吧。姜生,你是一个麻烦。我不知道他说的没心眼和麻烦是指什么,但是下午小九就来学校找我,一身雪白,飘飘摇摇的,跟刚从古墓里走出来的小龙女一样,看得我浑身发冷,就跟穿着T恤逛北极一样冷。北小武在一边斜视了她一眼,冷哼,哎呀,怎么?从良了?小九看了看他,并没说什么,转身对我说,姜生,走!今天姐姐请客!我还没来得及看北小武一眼,就糊里糊涂跟她去了一家小饭馆。饭桌上,小九说,姜生,你真是个好女孩。我说哪里好了。小九说,昨晚,幸亏是你,要不,我的手指就别想要了。小九端详着自己的手,就像在看假肢一样,有些滑稽。我慢吞吞地吸了一口果汁,小心地说,小九,程天佑不像坏人啊。小九笑,好人和坏人没有界限的。她说,你昨天吐了他一身,他竟没生气,他要剁我手指,你就把你的手也伸出来让他剁。他一直惊讶地看着你,你就抱着他哭,一直喊他哥。你还哭着要他带你回家,回魏家坪,回去给你摘酸枣。姜生,你没看到,当时他的表情多么柔软,简直不像他。我笑笑,我怎么不记得?小九笑,不过,天佑的确和凉生有点儿像,都那么好看。我说,那么,你是真的喜欢好看的凉生吗?小九狠命吸了一口烟,笑,我不喜欢任何男人。然后她就一瓶一瓶地喝酒,不久,她就喝高了,抱着桌子哭。我发现很多有心事的人喝完酒后都会哭。酒精是一种让人诚实的东西,尽管,它也如此令人颓废。我问小九,你欠了天佑什么东西?小九摆摆手,欠了很多很多钱。姜生,就算天佑拿你当宝贝,你也不能和他交往啊。程天佑长得再像凉生,他也不是凉生啊。他是这里有钱有势的人物啊。小九说,我没喝多。然后又抱着桌子哭,哭的时候,她喊一个人的名字,北小武。那天夜里,在饭店狭小的空间里,充斥着烟的味道,酒的味道,还有思念的味道。我将小九扶回家的时候,跟她说,小九啊,不管一个人以前经历了什么,或者遭遇了什么,当她遇到了自己喜欢的人或者生活时,就该是崭新的一页了。小九,你和北小武也是一样。小九哈哈大笑,奶奶的姜生,你什么时候成诗人了?然后她就跌进了睡梦中。灯光昏黄,小九睡觉时的样子,像一个温暖的天使。就在离开魏家坪前,凉生,还是我的哥哥,我可以在他面前恣意妄为,而现在,属于年少时的大片时光就这么长了腿似的溜走了。多伤感啊。用北小武的话说,就是奶奶的多伤感啊。他给我买了一瓶桔子汽水,递给我,说,姜生,咱什么时间回家啊?我说,我想现在就回去,不过,你有事的话,就先忙,我在这里等你几天就是了。凉生笑,我也没什么事情。就是想知道你有没有其他的安排,如果没有的话,咱就回家。我说,那好吧,不过,我得先陪小九到处逛逛,然后回来找你,咱再回家。嗯,这样你也可以多跟未央多聊一会儿。凉生笑了笑,说,未央早回家了,她说她考试得不好,心情不好,想早点儿回家。我冲凉生撇撇嘴,怪不得你也想早点儿回家呢。凉生摇摇头,叹气,姜生,你的小脑袋里每天乱七八糟装些什么啊。我说,哥,我不跟你说了,我得去找小九了,估计她在学校门口等我了呢。凉生点点头,说,你注意安全啊。我头也顾不得点就急匆匆向校门口跑去了。小九在校门口正像一个无头的苍蝇一样绕来绕去,我估计她是等久了。果不然,她见了我就大吼,她说,姜生,你他奶奶的进停尸房停尸了吗?这么晚才过来!我冲她笑,说对不起啊,刚才跟凉生商量什么时候回家了,耽误了一下。小九,你就别生气了。小九今天穿得很特别,一身华丽的黄色,跟一只大柠檬似的,确切地说,是一只正在生气的柠檬。如果再加俩黄色的翅膀的话,就像一只刚从鸡蛋壳里跑出来的小鸡仔。我说,小九,我终于明白了北小武为什么对你这么念念不忘。因为你每次的造型都这么深入人心,他想忘都忘不了。小九说,姜生,你少来,我不跟你贫了。咱先忙正事儿去吧。巷子弯是这个城市里一个很偏僻的地方,但是很多小吃都集中在这里,来这里的人除了学生就是阶级最下层的人们。不过这里的美味也不是上层金贵能够轻易品尝到的。她将一沓钞票放在我掌心,说了声谢谢,看都没看我一眼,就径直开车离开了。我傻傻地站在巷子弯,小九拉起我就跑,她说,奶奶的姜生,你真傻,拿了这么多钱还不跑,想在这里被打劫啊。小九说,姜生,你回魏家坪了,以后就没人和我玩儿了。我笑,反正就是一个月的事,不过,小九,反正你在这里也是自己一个人,不如跟我们仨一起回魏家坪吧。我带你去看看凉生给我占领的酸枣林!小九竟欣然同意了,说好,我也不用整理行囊了,去了,穿你的衣服就是了。我说,好的,这个是没问题的。北小武冷笑,说,哎呀,姜生,你什么时候有火鸡装、黑寡妇装、小龙女装、柠檬装啦?人家小九可是喜欢主题套装的人啊。小九给了她一拳,说,北小武,你想去五台山现在就可以去了,也不用跟你老爸那里骗钱,姜生现在就有很多钱给你!北小武说,好了,小九,我不跟你贫了,你要去魏家坪,我怎么也得尽地主之谊啊,过了这段时间我再剃度吧。我听着北小武与小九你一言我一语的,感觉蛮开心的。其实,我也不知道小九是因为什么原因总是躲着北小武,但是现在看来,他们好像开始和好了。凉生拖着大大的行李袋来找我,见到北小武,竟不知所措起来,倒是北小武,不知是不是因为小九要去魏家坪的原因,突然对凉生热情起来,伸手帮凉生拿行李。凉生的脸竟然变红了。回到魏家坪,小九同我住在一起。当她看到我们家的时候,我能感觉到她脸上的惊诧。四壁空空,两个沧桑的老人,一个躺在床上,一个坐在轮椅上。凉生回家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帮父亲和母亲洗脚。他们苍老的皮肤和凉生年轻的皮肤一同映照在晶莹的水珠下,就如同时光一样永恒。小九说,姜生,我一直知道你们家穷,但是,我没想到是这样穷。我笑笑,我说,我同凉生的所有学费以及生活费都是北小武的父亲资助的,如果没有北小武的父亲,我想,凉生现在会更令人心疼的。小九说,没想到北小武有一个这么可敬的老爸啊。我笑,说,小九,你怎么什么事情都愿意升华呢?我倒愿意你说他老爸是个好人就行了,可敬还是留给那些大人物用吧。北小武摇摇头,说,不是,好像是一个叫什么什么程天佑的人。小九急切地小声说,姜生,姜生,你千万别接!我的手还是神出鬼没地伸向了北小武的面前,接起了电话。我小心翼翼对着听筒说了一声,喂。说不出为什么,那刻,我的心里流窜着一种细微的不安与忐忑,就如细细的绒雨粘过细软的草尖。只是那时我没有去思考,是因为这个尚属陌生却总是离奇相遇的男子吗?程天佑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声音沙哑着,有些慵懒,我仿佛可以感觉到,他单薄的嘴唇上有些许干裂,因为前几日的重创。他说,姜生,是你吗?我轻轻地嗯了一声,眼睛圆溜溜地望向小九,小九的眼睛也溜溜圆地瞪着我。电话那端程天佑确定了是我之后,竟突然大吼起来:姜生,你是猪吗?你把我手机给弄哪儿去了?!手机?我突然愣住了。程天佑还在电话那端吼,是啊,就是你拨宁信电话的那个手机……我紧紧捂住电话,悄悄问小九,那天,我把程天佑的手机扔哪儿了?小九吃惊地看着我,说,他半死不活中给你打电话,竟然只是为了一部破手机?那小少爷是不是?我说,小九,我真忘了把他的手机给搁哪儿去了啊。小九,你不是说过程天佑是个厉害的角色吗?那我是不是玩儿完了啊?小九说,那小公子还不是不讲道理的主儿,你跟他实话实说就是。我就战战兢兢地挪开放在话筒上的手,程天佑可能吼累了,在电话彼端跟头小骡子似的喘粗气。我说,我当时太紧张了,真忘了把你手机给放哪儿去了,不过,我真的没自己留下……程天佑打断了我的话,说,我知道你也不好意思留下,宁信给你的见义勇为的报酬也够多了,你的小手还想握多少钱啊?所以尽管我目露凶光,狰狞可怕,声音却出奇的温柔平和,我说,你今天不是来要手机,是来索要宁信给我的报酬的吧?说实话,我还正不想要呢,急用,你就来拿,不急用,等姐姐我给你送回去……程天佑在电话那端刚要发作,我就听到一个若有若无的女声传来,声音甜美婉转,她说,天佑,你干吗跟小孩子过不去啊?这话说完,那甜美的女声立刻又放大在话筒那端,她说,喂,是姜生吗?天佑可能疼痛的原因,所以总是四处找碴儿,你别委屈啊,他也不是光为手机的事情,他埋怨我前几天不该把你丢在巷子弯,这些日子有事儿没事儿的就给我找碴,担心你会遭到报复,遇到麻烦,所以费了好大周折才联系上你,手机也不过是个由头,他只想知道你现在是不是平安。姜生,他是好意的,你别生气啊。不用猜,我也知道谁能把程天佑刚才令人发指的罪恶行径美化成这般模样,除了那个二十多岁就能把一个娱乐场所经营到省城数一数二规模的宁信,我想别无他人了吧?当然,我也不是傻乎乎的主儿,宁信既然这么说了,我也只能对程天佑身体状况表示了深切的慰问。宁信笑,说,姜生,开学了,你们几个过来玩儿啊。我满口应承下来,然后就挂掉电话了。小九满脸狐疑地看着我,怎么回事啊?我把手机还给北小武,说,没什么。可小九,你说那手机到底让我给扔哪儿去了呢?凉生见我们回来了,说,爸爸妈妈都吃过饭了,我一直在等你们呢。四碗面条,就是时间长了,有些烂。北小武嬉皮笑脸地拿起筷子,说,凉生,你就会做面条,就不会做点别的东西吃啊?小九看看凉生,就去夺北小武手中的筷子,说,你这厮不吃就算了,别跟个老娘们儿似的唠唠叨叨的,有完没完啊?人是否能操纵自己的记忆?如果不能,那些自欺欺人的粉饰和安慰到底来自何处?如果可以,为什么在很多重要的事件中,我们能记得的,却只有一些无关紧要的细枝末节?那鲜活得不容忽视、挡在岁月的镜头前的主角的脸反而变得模糊。鞭炮的红色飞屑,俗气而艳丽的彩带,飘浮在嘈杂的人声中。一个人就一个人——不是伤感,也不是执拗。我们的人生原本就是一个人。人生路上,我们会遇见很多人,其中一些会邀请你进入他们的连续剧,给你一个不错的角色,有台词,有特写,如果你觉得还不错,甚至比自己的角色还好,就很有可能一头扎进对方的世界。可慢慢地,你就会发现:也许这个故事里还有别的主角,你顶多是三四号人物;也许这个连续剧收视率并不高,播到半路便被腰斩,你费尽辛苦,什么也没得到;也许你突然就被通知领了盒饭,任务只是在前三集推进剧情,没办法陪主角见到真正的boss。当然,故事也可能有好结果,皆大欢喜,叫好又叫座,甚至还有制作人来找你,跟你说:“你的性格不错,做事果敢,很多观众从你身上看到了很多可能性,也很想从你的角度去看你的世界,所以我们打算给你做一个番外……”至于爱情。恋爱是短暂的陪伴,婚姻是长久的同行。“挺好的,我们都有各自的事,每天分享各自的世界,体验两种人生。”以前觉得自己的任务是要在世界上找到几个人,建立几段稳固的社会关系,获得友情、事业或爱情,才算完成了来到人间的任务。现在了解了,一个人只有不再依赖任何关系,能够独立面对世界,才能与外面的世界平等对谈,不然与世界相比,你永远是渺小的。孤独也好,寂寞也罢,都是我们成为独立个体的挣扎过程,不要因为痛苦、害怕就一头钻进别人的世界。你站在这里,就代表着自己,是一道风景。风大雨急,你却可以很自然地抖一抖身上的雨滴,像任何事都没发生过。我们来到世上,每个人都拿到了独一无二的剧本,就看我们如何演绎。在你的世界里,我愿意扮演配角,让你闪光。在我的世界里,我也希望你愿意扮演配角,帮我成长。我们各有自己的世界,不依附对方。因为,在我们的人生里,原本就是一个人。一个人时,连哭都不用看人脸色。一个人时,摔倒了只有你才有资格嘲笑自己。一个人时,放肆大笑也不会有人骂你神经病。一个人是所有生活,也是全世界。你回头看看那么长的路、那么久的时间,人来人去只有你在陪自己。一个人那就一个人吧,也挺好的。在别人的故事里,你演得再好也不过是个番外。我咽下凉生给我夹到碗里的鸡蛋,北小武跟小九已经把面吃完了。凉生看看我,说,姜生,你到底在想什么?怎么吃得那么慢啊?北小武笑,说,她在想自己吃这么多饭也是浪费。你什么时候见到豆芽菜能吃成胖大海?凉生瞪了北小武一眼,说,你少说话惹姜生了,她这么瘦,还不是被你给祸害的,整天遭受你的精神摧残蹂躏折磨……小九笑,说,凉生,凉生,知道你词汇丰富了,可你要真想你家姜生肥,你就给她蜂蜜喝,不出俩月,她就不扁了。我不满地冲他们翻白眼,我扁关你们什么事?我扁我乐意啊,你们想扁也扁不起来啊?北小武哈哈地笑,说,那个,姜生,从此以后,我再也不对你进行精神摧残了,我发现你现在都智障了,我和凉生本来就很扁,你是看不出来还是摸不出来啊?小九在一旁咯咯地笑,凉生一听,脸都绿了,放下碗指着北小武就吼,你少在这里跟姜生说胡话!我把脸转向凉生,我说,哥,我是不是真的很难看啊?凉生说,别听那俩烂人的,他们的话听不得。姜生已经很好看了。我吐吐舌头,慢吞吞地说,那……那万一我想更好看呢?凉生一时语结,最后笑笑,说,我看,好像没有那个必要了吧。姜生,你听哥哥的,北小武那混球就是对你进行精神荼毒,你以后离那精神鸦片远一点儿。我轻轻喊了凉生一声,哥。然后看看周围,确定父母都睡了,就小声说,你忘了,北小武是我男朋友啦。凉生伸手推了一把我的脑袋,说,得了吧,那你绿帽子可是戴到家里来了。我嘿嘿地笑,继续吃凉生做的面条。我抬头看了看凉生,我说,哥,要是我一辈子都能吃到你煮的面条就好了。凉生说,少说胡话了,那还不腻死你?我很固执地摇头,我说,要是,我一定吃不腻呢?凉生笑,那好,我就给你煮一辈子面条吃。这简单的。我摇摇头,我说,哥,你也学会骗人了。这样不好。凉生有些着急,眉心微微地隆起,说,我什么时候骗你了?难道我说得不对吗?我说,是啊,不对。长大后,凉生有凉生的家,姜生也要有姜生的家,凉生会煮饭给别的人吃,也会有人给姜生煮饭吃。但是凉生却不可能给姜生煮一辈子饭吃,所以,凉生,你说谎了。凉生愣了愣,笑了笑,隐隐约约,我发现他的眼睛涌起一股晶亮,他吸吸鼻子,笑着说自己好像感冒了,那股晶亮又陡然黯淡,消失。晚上的时候,我们把凉席拖到院子里,我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凉生在院子里垛起一些碎木头和湿草,燃起浓浓的烟,借此来熏走蚊子。他给我打着扇子,自己的额头倒出现了一层晶莹的汗,他问我,姜生,今天有人打电话找你了吗?我奇怪地看着凉生,点点头。我说,是啊。一个朋友。凉生笑,说看不出,我们的姜生也会交朋友了。凉生说,我知道,可是北小武说那个人是社会上的,不是我们学校的。我是担心你遇到坏人。我吐吐舌头,说,反正我这么扁,坏人见了早跑了。凉生哭笑不得,说,姜生,你那是什么破理论啊?我说,哥,不是你想的那样,那男人手机丢了,问我看到没有。没你想的那么复杂。小九也一骨碌爬起来跟凉生说,姜生没骗你,那小公子每天乱花迷眼的,姜生这根豆芽算哪根葱哪根蒜啊?凉生说,我只是问问。“少生孩子多种树,少养孩子多养猪。”我看了看也跟着小九笑起来,我说小九,这样的标语在农村多得是,这个还是很普通的教育人民计划生育和致富的标语。吃晚饭的时候,小九把这个自己看到的那个好笑的标语跟凉生和北小武说了,她说,真是变态啊,这个养孩子跟养猪能等同起来吗?凉生笑,说,姜生,你带小九去看什么不好,怎么带她去看那些东西啊。我说,又不是我要她看的,是她自己看的。小九笑,说,跟着凉生混吃混喝来了。未央就笑,跟凉生这样的穷人还能混出吃喝来,可真不容易啊。小九显然不是很喜欢未央,所以语调也有些尖刻起来,凉生怎么穷了?好歹人家也有一个国色天香的妹妹,卖了也值几个银子吧?我听前半句时真开心,一听后半句,心里就特别不是滋味,所以,小九说完话,我连忙小声补充一句,我说,我哥不会把我卖了的。我养病的日子里,竟然很少笑,连我自己也感到奇怪。北小武跟凉生说,八成你这个傻妹妹烧傻了,失去笑神经了。所以他们开始极尽可能地逗我笑,北小武做出各种各样的怪样子,我竟然连笑的冲动都没有。北小武说,姜生,你还记得吗?当时你抱着小咪去上课,咱老师说,摩擦这只猫的毛皮,可以产生电。你还记得咱班有个傻瓜怎么说的吗?我摇摇头。凉生说,北小武,你好像忘了给姜生补充上那个傻瓜的名字吧?北小武很不乐意地看着凉生,跟我说,当然了,当时那个傻瓜也就是我。我笑了一下,说,我好像记起来了。预览时标签不可点收录于话题#个上一篇下一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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