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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关将至,游子们纷纷踏上归乡之路,但时值疫情,亦有不少人他乡作故乡,选择异地过年。栩栩华生媒体集团旗下杂志《故乡与世界》每年新春照例推出“回家过年”系列报道,与明星名人一同重返故里,记录下祖国南北的佳节气氛。特殊的时代背景下,“家”和“年”的寓意都得以在距离中得到全新的诠释。我们携手中国金茂,制作“他乡作故乡”系列,特别邀请歌手、词曲创作人、作家、金春挚友许茹芸,分享她在行程辗转中回味故乡、融入异乡的故事。
二十四岁后,许茹芸每年都计划一趟行程,作为送给自己的礼物,那时她就明白了行走和自己的关系。可以看一个更宽广的世界,那里有风格迥异的建筑、不经意转过的街角、忽然回望的女孩、每一次想家时的天空。
想起有一年降落在巴黎时,天空正下着雨,她一个人走进陌生的城市,放下自我。那里没有人问她是谁,她也不必拼命追问自己。循着《安朵的巴黎慢慢走》的散步路线,走向塞纳河畔,天开始放晴,是个散步的好天气。离开时,打开旅行包中的红酒,戴上耳机听Tanya的《GoodbyeHello》专辑。
在伦敦街头,百分之三十的街道都没有路标,这恰恰符合她对旅行的期待:留一点空间,让惊叹号伺机出现。她在市集上寻宝,手工饼干和面包、自家农场特制的有机调味料、复古家具、衣服配饰,“整座城市像个巨型村落,每一条小街都隐藏着可爱的惊喜,路名和标记虽然模模糊糊,倒也成了乐趣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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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后她搬去首尔,每个月回一次老家。有那么几年,工作、旅行交织,搭飞机像搭公交车,“算都算不清了”。直到病毒全球肆虐,她留在台北,长时间的相处,让她赫然意识到父母竟老了。“因为我们真的会忘记,以为父母还像从前一样。”再离开的时候,她知道要给他们寄些什么东西,哪些咬着不费牙,哪些好吸收。
去年元旦,她和好友一起度过,朋友家的阳台正对大楼,倒计时后,烟花漫天飞舞。她有一首自己填词作曲的歌一一《看完烟火再回去》,故事来自于一段感情,歌词所写的和对方一起在跨年看烟火秀的场景,也都是她的亲身经历。“我先生还听过这首歌,觉得很好听。歌词的背景倒是没有跟老公讲,不是刻意避讳,只是没有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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皆为过往,眼前的人生才更紧要。回顾过去的十年,最难忘的跨年记忆是年,她收到来自先生的北海道惊喜。“我在南方城市长大,看到雪就很惊喜,他知道我喜欢,而这一年北海道又下了很大的雪,于是偷偷订酒店,直接开车带我到机场,来了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他们每天找当地的特色地方,在路边一个小门脸吃烤生蛙。因为地方只有5平米,所以店面就叫五坪。叫一份烧酒配苏打水,一边站在路边吃,一边用手接住天上的飘雪。因为两个人都爱吃拉面,每顿饭换着地方吃,加上夜宵一天要吃四顿。有一天路过一家小小的店,样子好像深夜食堂,走进去只有一个转角,六个位置。菜单上的文字都看不懂,先生随手一指,点到一道菜,老板反复确认着。“Yes?”“Yes!”直到端上20个鸡翅,把两人吓傻了。
每到一座城市她都希望停下来,熟稔一阵子,直到浸润出生活感。刚搬到首尔时,认得家附近的路,她就每天走不同的路出去,自己方向感很差,就记一些显著地标。就像在纽约游学那一年,纵横几条街,去上课前先画出几组路线,每天换一种走法。“经过不同的街道会有不同惊喜,这也是我喜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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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国人过春节的习俗,在电视剧上已经可见一斑,真到生活里就是手忙脚乱。“他们有很多菜,有一定顺序和颜色的搭配,垒得整齐好看,这件事通常是长媳做。”她笑软在沙发上,不好意思地说:“我就是长媳。”好在公公开明,告诉她不用紧张,第一年的年夜饭几乎都是小姑准备的。煎饼是重头菜,南瓜煎、香菇煎、茄子煎,也有泡菜煎饼、海鲜煎饼,先生做好调味,她就负责煎熟。
有两件事她做得蛮漂亮,挑水果和添米饭。春节要祭奠祖先、传承孝道,水果要挑好大一颗新鲜饱满的。米饭要多添,垒一个高高的尖尖出来,再把边缘刮整齐。给祖先吃得饱饱,保佑你一年过得富足平安。“我的堆饭每次都被公公夸奖。”一家人的体谅、疼爱、谦让,让她觉得知足感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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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年在台北过年,先生唯一惦记的就是一碗年糕汤,是祭祖完毕一定要吃的东西。台北是她的故乡,却是他的异乡,太多事没有那么便利,譬如买不到斜切片的年糕,那就买普通的条糕回来改刀,上面撒一点腐皮、紫菜,或是鸡蛋切丝。大年初一一定要喝,寓意又长大一岁。
小孩拜年的形式大多相同,即使结婚了,只要家中有长辈在,你就还是小孩,还能领到一份红包。在首尔的时候,小孩见到他俩就请入上座,一看就是要拜年的架势,每当此时两人就笑闹着推脱一番,再老老实实受拜,递上红包。“你要是不坐下,小孩会一直哭闹,很执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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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起自己小时候过年,贴春联是隆重的仪式,新桃换旧符,迎接新的一年。家中摆好金桔、桃花枝,邻居家的阿姨做发糕请他们吃,寓意来年发财顺遂。全家人一起包水饺,里面藏几个元宝,只要吃到元宝,就相当于饮料瓶盖上写着“再来一瓶”,长辈会额外再给一份红包。“所以大家就很期待吃到元宝的那一刻,可以再来一次。”对过年最大的期待是去外婆家里。“我外婆做点心很好吃哦。”有一种果子是用红色的糯米做出乌龟状。为什么是乌龟?“因为长命百岁。红色就是鸿运。”馅料是甜豆沙或萝卜丝炒米。还有一种果子是绿色的,像青团。吃惯了外婆的口味,别处的都吃不惯,“有些地方加肥肉、碎肉沫,我外婆都是不放的,就是辣萝卜干,很好吃。”
有那么几年,她的跨年在工作中完成,有一次恰好唱的就是《看完烟火再回去》。离开央视直播厅,长街上觑静安宁,路灯静静地照射着这座城市。想起第一次看到雪就是在北京,年的圣诞节,她开心地下楼拍照,用一台只有几百万像素的手机。那一阵子她常去胡同,到后海的酒吧街喝一点酒,或是钻进深巷里寻一家私房菜。深夜收工后,她习惯静一静,无论是年节还是寻常日子。“其实我蛮喜欢这个步调,我先生在首尔生活,我在这里工作,每次回到住所我先静静的一个人,等我静完再打视频通话给他。”
因为参与《时光音乐会》的录制,她在张家界和长沙断断续续录了四个多月。几个音乐人轮流坐庄,让时光好友用自己的改编方式唱庄主的歌,每个人在歌前都要写一封信,分享自己某一年的珍藏记忆。关乎成长、童年、家人,有的是一个触动心弦的时刻,有的是一段难忘的情感,或是一段时期的特殊经历。
起初她充满紧张。“我在舞台上唱歌,一般不太看得到舞台下的歌迷,这次大家近在咫尺,有点紧张。”别人都有唱KTV的经验,但她进KTV的次数,一只手数得过来。慢慢录下来,紧张感消失了,和时光好友也成为了真的朋友。张杰在年底的海口演唱会,她和节目组一起去加油打气。“这种互相的支持,是值得珍惜的缘分。”她决定在长沙度过新年,和玲花、曾毅、郁可唯、林志炫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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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三个女生,因为这次变得很亲近,像家人,像好朋友。”她逐个回味每个友人,“谭校长很重要,他带领我们每个人,大概有一次从谭校长开始,他在录制结束后请我们吃饭,我们就轮流请大家吃饭。林志炫唱我的《爱情电影》,唱成了一部电影大片,我好像真的跟随他的声音,感受他父母的爱情故事。张杰这次用了很多中音,有脆弱的层次感,把我的歌唱得很暖。凤凰传奇唱《泪海》,和我的版本截然不同,我的歌像是回家夜夜把棉被哭湿,而他们是哭一顿、喝一场,第二天又重新活。”
许茹芸很珍惜这次分享机会,从前在经纪公司,和同期艺人其实很少有这种机会交流,毕竟大家有事才会去公司。而这次他们不止在节目上聊,回去后也聊。工作这么久了,从来没有这样的体验。“新时代的音乐,在情怀上的氛围比过去的要少一些。很多歌背后的故事我也是第一次听到。”
“《突然想爱你》这首歌是我写的,很多人不知道,他们也不知道我会弹钢琴,以为我是偶像歌手。我其实在每张专辑里都有创作,每个阶段都有,只是不属于量产型。很多人对我的印象还停留在《如果云知道》《独角戏》,那些歌年轻的时候唱,用的是我的敏感和细腻,如今再唱,用的是我的人生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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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长沙的日子里,工作之外她也到处吃一吃,竟然爱上这里的臭豆腐、酸豆角,和地地道道的粉。她觉得很新鲜,“可能和我的个性有关,我不喜欢一成不变。”就如同她在台北成长,到纽约游学,去首尔做媳妇,每个地方都有新乡的感觉。
年为了《北纬六十六度》,她绕了大半个地球第一次踏上北极圈,先曼谷转机,又到阿姆斯特丹转机,最后才在芬兰的赫尔辛基降落。拍摄《手写爱》时,她要和北极熊接触,十月中旬,北极圈因暖化严重,温度高达六摄氏度。同去的朋友说,“这和音乐圈很类似,版图小了,繁景不再,只剩往日可忆,但生命还在,音乐尚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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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几年,她和先生筹划着两个人都退休后环游世界,每次找一个城市住一段时间。“比如说我们有可能去重庆,有一个和当地合作的艺术项目,让他在那边待了一个月,每天都有一些新鲜的事,让他觉得很兴奋。”于是说好了,就以旅居的方式浪迹天涯,度过余生。“下一次可能是成都,再下一次是云南,再下一次是新疆。对我来讲,生活的钱够用就好,主要是精神上的富足,这是赚再多钱也不会得到的。在开启另一个人生阶段时,可以一起做很多梦想中的事。”